第64回 躲債

一個星期的還款承諾很快過去了，華奮強終究是沒有湊到錢，自然沒法信守諾言，沒能出現在家具廠給債主送錢去。

這一，奮強的傳呼機可都被打爆了，一溜全是債主們的催款留言。心裏盡是無奈，奮強只得把傳呼機關了，想要好好冷靜冷靜……雖然，過去的一個星期以來，都是如此難熬，他不僅沒有借到錢，連想到春熙路和荷花池租攤位的想法都破滅了。

此刻，華奮強靜靜地一個人待在賓河的宿舍裏，心裏都是空寂、沮喪、難過，只能躺在床呆呆地看著花板發楞。

一直以來奮強最喜歡聽窗外的“嘩嘩”的流水聲音，他把這聲音當作催眠曲一般，今他卻感到那個聲音非常煩人。於是，他站起身來，走到窗前。正準備關窗，他驚見樓下賓河邊的路有幾個他熟悉的身影正在行進，領頭的是販賣貼面的老板劉德全。

他邊走邊對後面的幾個人：“有人告訴我，這子住在這賓河邊政府機關宿舍裏，我們在此守株待兔，我不信逮不到他！”

另一個老板：“我們在這裏找不到他，去他父母的住處，c城大學那邊，一定要把他揪出來！”

……

聽到債主們的談話，奮強的心跳突然加速了起來……心想：【糟糕，他們在這裏找我，我倒是還能應付得了。但如果鬧到父母那裏，不好收場了……畢竟母親年齡大了，父親又重病在身，一家人根本受不了這種折騰。】

想到這裏，奮強決定跑回華府一趟通知家人應對。在他穿好衣服準備出門時，響起了“嘭嘭嘭”一陣敲門聲，隨後是一陣陣喧嘩的人聲，在門外響起：

“華廠長在嗎？”

“有人嗎？”

“快開門！”

華奮強側起耳朵去聽，這喧鬧聲有劉老板的聲音。他大氣不敢出地站在門邊，任憑屋外怎樣喊，怎樣敲門，奮強是不開門。半個鐘頭過去了，他們不停地重覆敲門和喊叫，終於惹怒了周邊的鄰居。

只聽得隔壁的同事家屬氣沖沖地走出來，對敲門人：“這屋裏面明顯沒有人，你們是喊破嗓子也沒人應。你們快走，別再亂叫了吵醒了我家睡覺的孩！”

一幫人見裏面確實沒有人應，低聲商量著，最後悻悻地走了。

臨走時，奮強聽到一個人：“我們在大門口守候他，不相信他不回家！”

聽到此話，可把奮強給難住了……整個宿舍樓集群的院子只有這麽一個出口，一經留守，確實很難出去。奮強嘆了口氣，只能回到床躺下，又開始閉目養神了。

好不容易熬到傍晚，奮強終於鼓足勇氣試探性地走出了房間。可當他來到大門口，卻什麽都沒有發現。據門衛，這夥人早走了，奮強自覺的自己好笑，竟然這樣白白躲在家裏幾個時，實在窩囊。

這時他已經沒有了坐巴士慢慢趕路的心情，奮強打了個出租車，匆忙往華府趕。

-

很快，華奮強來到華府大院門前，只見兩扇院門緊閉。奮強在大門口喊了一陣子，終於喊出了陳阿姨來開門。

陳阿姨開門一見到奮強，慌慌張張地把他拉進了院內，很不安地對奮強：

“你可回來了，今下午華府進來了一撥氣勢洶洶的人，你欠了他們的債，嚷著要你今必須還錢，否則他們要拿院子裏的東西抵債。他們把你們的客廳和你父母的房間搞得亂七八糟的，幸好學校保衛處和派出所的民警及時趕到，才未出大事……你母親正在客廳裏生悶氣呢。”

奮強急忙跑樓，推開客廳的門，見母親正一臉冷然地坐在沙發。

她一見奮強進來，劈頭是一頓臭罵：“你還有臉回家，你看看，你看看你做的好事……”

奮強順著母親指的方向看，家裏的電視已經被挪動到地，電視櫃、茶幾和沙發全都搬動過，他心愛的那臺新穎的夏普雙卡錄音機也被放到了墻角邊。放錄音機的櫃子被翻得挺亂，磁帶丟兩處都是，還有書籍、紙片到處都迎…整個客廳像大逃亡似的亂七八糟。

奮強雖然已經大致了然，還是不得不問：“這是怎麽回事？”

母親板著臉，：“還不是那些找你收債的人，他們要拿客廳裏的東西抵債。你還不了，你可以當他們的面清楚呀，不能躲著他們，你……”

奮強低頭：“這些債我確實沒法還，我沒有錢了，怎麽跟他們嘛。總不能，我沒錢了，我不還了。”

母親嘆口氣：“唉，你這種腦子還下海經商。你可以帶他們的公安局、派出所，要債主們去催他們盡快破案，你可以盡快還錢了。這個案子破的越早，你的損失越。”

這時弟弟急匆匆地趕回家來，他一到客廳，看見到處是亂糟糟的，顯然他已經聽陳阿姨講了是哥哥欠債惹來的麻煩。他一進屋指著哥哥的鼻子罵道：

“媽這幾照看父親已經夠累的了，你沒有去照看父親我們也不怪你，但你把你惹的禍也帶回家。你這是給家裏添亂，存心氣媽媽！”

“建國，債主是自己找門來的，我攔得住嗎？”奮強心裏也很是委屈，“我存心氣媽，你話要有根據……別在這裏胡襖。”

弟弟卻不甘示弱地：“我隨便舉幾樣都是事實——媽叫你別跟娟子姐姐來往，你偏偏要與她來往；媽不讓你留職停薪，你卻非要下海經商；給你重新介紹任姐姐，你犟著與秀蕓姐來往。今因為你讓債主把家裏搞得亂七八糟的，母親也被那些催債的人推倒了，他們在客廳裏哄搶家具、電器，要不是學校保衛幹事和民警及時趕到，我們家裏出人命了，你還不知錯？！”

聽聞詞話，奮強一時無言以對……好一會兒，他才鎮定了情緒，扭頭對母親：“對不起，都是我的錯。我不該有野心，應該老老實實地在機關單位做我的職員。”

“已經到了這個份了，後悔也沒用了。”母親艱難地站起來，奮強趕緊去扶她，她倔強地擺手，“明你把這夥人邀請到派出所去，找民警來解決你的欠債問題。”

奮強：“派出所不解決經濟糾紛問題。”

母親指著兒子的腦袋：“你是轉不過彎來，是盜竊案影響了你的欠債，你工廠沒有原材料被盜，你會存在欠他們的債嗎？你完全有能力歸還。現在，你不能還債了，是這起盜竊案引起的，你有沒有聯系？你真是榆木腦袋。”

弟弟建國補充：“哥，明你跟那夥人清楚，你的欠債跟我們家人無關。”

母親告訴建國：“今我們在派出所已經清楚了，這夥人答應不會再到我們這裏來搗亂了。”

“他們不來，誰會相信？哥哥這一段時間你最好不要回華府，免得他們又討債門來，把我們的家搞得雞飛狗跳的。”弟弟對哥哥，“你暫時到外面避避風頭，等風平浪靜後再回家。”

母親隨口附和地：“弟弟的這個建議也不錯，你父親的病還未康覆，如果他回家休養，正遇見這夥人找門來，讓你父親知道你的事情之後，怕又會引起他的舊病覆發，你到外面躲一躲也是個好辦法。”

華奮強聽了母親和弟弟的話，已經明白了自己已然成為不受歡迎的人……弟弟落井下石，母親不僅沒有同情他，只字不提她手的元拿出來給他應急，卻對他下了逐客令，這讓他太傷心了。

奮強毅然轉身往門外走去，母親和弟弟叫他吃飯，他也裝著沒有聽見，這樣置氣地走了。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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